严复尽管早年与维新派立场基本一致，主张西方式的变革，他还是比具有乐观精神的康、谭等人更早看到在中国进行西方式变法的艰巨程度，主要障碍是民众的普遍愚昧。在戊戌变法前一年，他还说：“以今日民智未开之中国，而欲效泰西君民并主之美治，是大乱之道也。”
一百多年过去了，我们的“民智”开了多少？今天的当政者确实“体察民情”，他们常说的“国情”，“民众素质不高”并非借口，从文化的角度看确实是实情。那么，在近代，红毛贼用“火药”打开国门之前，怎么就没有人说我们“民智未开”？在我们“改革开放”之前，怎么就不认为我们“民众素质不高”呢？看来都是被动“开放”后比较的结果。
“民智未开”、“素质不高”的民众虽然便于奴役，但也同样也使“主人”操心过度。儒教有“爱民如子”的说法，即如此，“人民”是永远长不大的。想想看，管理一群任性、爱撒娇的孩童和管理一群理性、成熟的成年人哪个更容易？
但孩童终究是要长的，他们也有青春期的骚动；他们也要继续吃喝拉撒，也要……
总之当他们长大而又不自立的时候，麻烦就来了。且把“人权”、“自由”、“民主”、“法治”这些与儒教文化无关杂念抛开，光他们身体的发育和成熟就足以让“父母”过度劳神费心，腾不出精力搞其他；当就业、住房、看病、吃饭无法保障是时，社会就不“和谐”了，“父母”这时候也往往爱莫能助，久之，“天下”也就不“稳定”了。中国的历史不就是这么回事吗？朝在改，代也在换，但中国人就是长不大。
中国人“民智未开”的原因是“官智”一直不开，一直把“愚民”当做看家本领。“不明真相”的“愚民”们最容易被蛊惑，他们在关键时刻和他们的“主人”一样，一点都不理性，一点都不宽容；他们“闹事”有时不见得合理但都合情，谁叫你把他们一直当孩子呢？
人类一直在进步，世界上一些民族已经不再担心暴力的“改朝换代”，因为他们“民众素质高”；他们可以用和平的方式示威游行、表达不满；有了“选票”的他们，实在没必要再闹“革命”。时至今朝，我们一直还在为“天下”的“稳定”而殚思竭虑，这也太落伍了吧。实际上，孩童是最不好管理，“民智未开”的“愚民”们是最没有确定性的。
“民主”的实质其实就是让“人民”成熟、长大、自信、自立。“人民”自己真正“当家作主”了，当政者的负担也就减轻了。
“有什么样的人民就有什么样的政府”，这话也可以反过来说。严复一百多年前的提醒仍旧是我们今天面临的现实，一百年以后呢？只要“官智不开”，继续“愚民”，我们不会再有下一个一百年。
“官智不开”，“民智”怎开？开“民智”应该从反思儒教开始，应该从文化启蒙入手。但我们今天做的一切真好相反。
还是让我们的“人民”尽快长大吧，舍此，中国没有第二条出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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